精神小🔥

【史喻】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史森明X喻文波

1.7W警告,谢谢嘻宝的鼓励让我能写出来,短篇写手再也不会挑战自我了,我不会写呜呜呜呜呜

之前那篇文的扩展剧情,前面的一起发了,顺便加了点婴儿车,以前的图床倒了,看命运能不能顺利【。】剧情狗血极其烂七八糟,就这样吧我累了






“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生命是强而有力的”

——弗兰克·奥哈拉


1.

喻文波背着书包数着台阶一步一步的跳到楼梯口,猝不及防的被一个扑上来的黑影给吓了一跳。

 

“哈,惊喜不惊喜——!!!!”来人直接扑在了他身上,吓得喻文波连着倒退两步,差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楼道里的应声灯跟着亮了起来,喻文波虚着眼睛无奈的看着赖在自己身上的史森明。

 

史森明可能在家门口等了很久,连带着羽绒服都是一股冰凉的气息,冻的喻文波打了个哆嗦,喻文波定了定神,稍稍的拉开了一点和史森明的距离,“你怎么回来了?”

 

史森明弯着眼睛勾住了喻文波的脖子,语气格外的轻松,“放元旦了啊。”

 

喻文波眨了眨眼,将就着这个姿势从兜里掏出了钥匙,一边开着门一边问到身边人,“我给你的钥匙呢?”

 

“突然想回来的,忘拿了。”史森明跟着他走进了屋,A城在南方,冬天的南方众所周知都是阴冷阴冷的,房间里也不见得多暖和,喻文波看了眼史森明冻得通红的耳朵,一边按开了客厅的灯一边摸索着找到了空调遥控器开了空调。

 

史森明也不用他说,在喻文波换鞋放书包的时候踩着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到了窗边关上了窗户,转过身也不立马走过来,反而不近不远的冲着喻文波直笑。

 

喻文波摊在沙发上舒了一口气,一扭头对上史森明的眼神,扬着下巴问他,“不回家?”

 

史森明摇了摇头,“回来看你的。”

 

喻文波哦了一声,走了一下神又觉得有点渴,他实在懒得起身,摊在沙发上像条咸鱼一样伸长了胳膊去按开了一旁的饮水机的开关,又说道,“我们明晚就要上晚自习。”

 

史森明走过来坐在他的身边,玩着他的手指语气毫不在意,“没事,我也只放一天假,我就回来看看你。”

 

 

 

2.

史森明和喻文波是有血缘的亲戚,表亲那一辈的亲厚程度,史森明比喻文波大两岁,他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喻文波刚刚五岁,被大人们哄着叫史森明一声哥哥,喻文波捏着自己的衣角愣了半天,还是迫于压力瘪着嘴委屈万分的喊了一声哥哥。

 

喻文波今年刚刚高三,在市重点读书,他家离这所学校几乎是穿城的距离,高三的孩子时间耽误不起,再加上喻文波这人有点说不明的矜贵,在宿舍没待几天浑身就起了疹子,没办法只能在校门外的小区租了个房子。

 

房子在一个老小区里,里面大多数都是教师职工和学生,父母也问过要不要跟着照顾照顾他,倒是喻文波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劳师动众的人,人多了就烦了,而且,这房子,史森明也说不定哪天就会像今天一样突然就出现了。

 

史森明在B城读大一,坐高铁也就两小时的距离,可是喻文波今天才算了算,从国庆节开始,已经足足快三个月没见到史森明了。

 

史森明也挺忙的,大学的课业全是些满满当当的新奇玩意,加上络绎不绝的学校活动,能摘出来回家的时间本来也不多,以至于今年这俩人的生日都没有在一起过。

 

喻文波生日那天他正好在月考,考完了刚走出教室打开手机史森明就在微信上发过来一个张傻傻的表情,喻文波没忍住笑了笑,也跟着回了个表情包,史森明又赶紧秒回了一条说他订了个蛋糕让他回家的路上记得去取。

 

喻文波看着这条消息眼神暗了暗,不自觉的有些失望,可是在失望些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而史森明生日的前一天史森明恰好被课题组留在了实验室,一直熬到了凌晨,等到他洗漱完按亮手机屏幕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微信一箩筐的小红点里偏偏没有喻文波的。

 

难道是睡了吗。

史森明手指敲了敲手机壳,满腔的兴致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去,慢慢吞吞的回复着朋友们一条一条祝福的微信。

 

然后大概是三点吧,喻文波的微信才发了过来,简简单单的六个字,狗比生日快乐。

史森明一瞬间却感觉到如释重负,他的手指不自觉的敲出一句为什么这么晚还没睡觉。打完之后他看了看,又一字一顿的删掉了这句话,回了个谢谢波波,外加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史森明和喻文波现在是什么关系,让他俩讲也说不清楚,像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等着有人把他捅破,又更像是一场雾,茫茫一片,谁也看不真切。

但至少从史森明上了高中之后,就再也没逗过喻文波叫他哥哥了,这对别人来说是情趣的词于他们而言像是一根扎在肉里的软刺,不碰还好,一碰就疼。

 

 

 

3.

“你多久放寒假啊?”喻文波干脆直接靠在了史森明的肩膀,说话时吐出来热气酥酥麻麻的,惹得史森明浑身不自在。

 

史森明斜眼看了看他,僵硬的保持着坐姿试图让喻文波靠的更舒服一点,道,“六七号回来吧。”

 

“哇,大学放假这么早啊。”喻文波有点新奇。

 

“今年过年早嘛,”史森明笑笑,“不过我二三号就考完了,出去和朋友玩几天再回来。”

 

喻文波哦了一声,又点了点头,软软的头发在史森明的肩头擦来擦去,弄得他心一阵痒痒。

 

过了好几分钟喻文波意识到了不对劲,“那你二三号考试今天还跑过来?”

 

史森明倒是满脸的得意,伸着手捞过了自己的背包,竟然从里面翻出了一本封面写着高等数学的教材,“嘻嘻嘻嘻爸爸我可是在高铁上看了一路书的,你以为我这么堕落?”

 

喻文波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伸手拿过了他手里的书,随便翻了几页就被一连串的公式冲击了大脑了,当机立断的把它丢在了沙发的另一边。

 

他们就这么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头挨着头,肩膀擦着肩膀,两人的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史森明问到,“饿不饿?”

他也没等喻文波回答,站起身径直的走向了厨房。

 

 

 

但喻文波家里确实没什么吃的,他一天三顿几乎都在学校食堂解决,在家里煮饭实在是费时费力,打开冰箱除了一排用来提神的雀巢咖啡就只剩几个孤零零的鸡蛋。

 

史森明盯着冰箱琢磨了一下,拿出了两个蛋,熟门熟路的从厨房最高层的柜子里找到了喻文波藏着不让父母发现的方便面,过了十分钟,就端出了两碗面来。

 

史森明和喻文波一边吃着面一边随手打开了电视,作为网瘾青年,他们自己都不记得上次摸到电视遥控器是什么时候了,换了半天台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干脆就随手停在了一个台上,充当一个背景音。

 

喻文波捧着碗盘腿坐在沙发上,搅了搅面条,放在碗底的煎蛋被他挑了上来,颜色黄澄澄的看起来很有食欲,但史森明的手艺还是不够老道,没有做出现在时兴的那种流心蛋。

但已经够好吃了,喻文波默默的想。

 

他俩闷着头吸溜着面条,吃完了碗就摆在茶几上,谁也没提起主动去洗碗这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还没到十二点吗?”喻文波看了看手机,时间还停在十一点三十一分。

 

史森明打了个哈欠,一边应付着微信里的朋友一边说道,“还有一会吧。”

 

“你说会有烟花吗?”喻文波没头没脑的问他。

 

史森明皱着眉头思索了两三秒钟,摇了摇头,“没有吧,这又不是春节,而且城里不能放的。”

 

“有道理。”喻文波有点失望的点了点头。

 

“等你放假了,春节我带你去郊外放。”史森明收好了手机,笑嘻嘻的凑了过去,亲昵的像一只无害的大猫。

 

喻文波条件反射性的反驳他,“谁,谁他妈要去了,又不是小孩子了。”

 

史森明耸耸肩,不拆穿喻文波的嘴硬,只是默默的为自己的寒假多安排了一个计划。

 

 

 

4.

等到史森明终于结束掉和自己室友关于新年第一个红包的斗智斗勇时,喻文波已经倒在了沙发的一旁,垂下了睫毛闭着眼睛,似乎已经陷入了睡梦之中。

 

史森明凑了过去,蹲在喻文波的跟前像是找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一会儿戳戳他的脸颊一会儿揉揉他的头发,喻文波依然呼吸平稳而又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可能是真的睡得很熟了。

 

史森明在喻文波脸颊上恶作剧的手停了下来,带着暖意的手指一点点抚摸着喻文波白皙的脸颊,心里嘀咕着一个男生的脸怎么能这么软,然后他就鬼使神差的亲了上去,他先是亲了亲喻文波的脸颊,没用什么力度,倒不如说是蹭了一下,也没多等几秒,他又凑了过去小心翼翼的亲了亲喻文波的嘴巴。

 

都是一样的方便面味精味,史森明咂咂嘴,心里下了结论。就瞥见喻文波的耳廓已经飞速的红了起来,他没忍住了笑出了声,伸手推了推还在装睡的某人,声音软绵绵的,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语气,“没睡着就别装了。”

 

喻文波先是用手肘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真在梦里惊醒一样装模作样的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嘀咕,这才温吞着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声音拉的长长的,“怎么了?已经到一号了吗?”

 

史森明被喻文波拙劣的演技逗得忍不住嘴角咧的更大了一些,站起来用力拉起了喻文波,带着这个迷迷糊糊的小朋友就往卧室里走,语调还是一如既往的打趣,“喻文波,你知道吗?”

 

“啊?”

 

“睡觉的人是不会耳朵红的。”史森明扭过头冲着身后的小朋友笑到。

 

喻文波对上史森明揶揄的眼神支支吾吾了半天,一跺脚一咬牙,满脸的凶神恶煞,“谁,谁他妈说的,空调开这么高,我这是被热的好吧?”

 

“好好好。”史森明今晚心情很好,嘻嘻嘻地直笑,一张笑脸惹得喻文波心乱又心烦。

史森明牵着喻文波的手把他带进了卧室,他俩其实都挺困了,喻文波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换上了睡衣,史森明已经已经关好灯准备睡了。

喻文波吸了吸鼻子,拉住了史森明的衣角,带着鼻音问他,“史森明,不做吗?”


史森明伸着手揉了揉喻文波的头发,小声的问到,“你是不是太累了。”

 

喻文波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底不知何时蓄上了泪,很快的脱离了眼眶,顺着他皮肤的纹理,迅速的蔓延开来。

 

史森明慌了,手胡乱的擦了擦喻文波的脸颊,说,“你别哭了。”

下一秒他又改了口,顺了顺喻文波的头发,声音低了一点,“没事,你哭吧。”

 

黑暗里喻文波吸了吸鼻子,突然就搂上了史森明的脖颈,一双眼带着雾蒙蒙的泪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喻文波一字一句的问他。

 

“你今天为什么来?”

“我们现在算是什么?”

“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吗?”

 

三个问题,每一个都很诚恳。

 

他们占有了彼此太久太久的生活,以至于把对方认为是理所当然,以至于从未猜想过没有对方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史森明动了动喉结,却没有说话。

 

他想大抵喻文波是需要他的。

他也是需要喻文波的。

 

于是他亲了亲喻文波的脸颊,尝到了未干的泪水,黑夜里尝起来极其的苦。

 

喻文波推了一把史森明,支起半个身子,史森明只能看见他莹白的皮肤和带着水汽的眼睛。

 

喻文波胡乱着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冲着史森明笑了一下,轻声说道,“新年快乐,哥哥。”

 

然后俯下身吻住了他。

 

5.

喻文波是高三,就算是放假史森明自然也不敢像以前一样缠着人家出去玩,喻文波明里暗里讽刺了他几句,没成想第二天史森明就抱着课本笑嘻嘻的出现在他家门口。


史森明手疾眼快的喻文波作势要关上的门,笑嘻嘻的,“你妈叫我帮你补课呢,你还不感谢我。”


补课?

喻文波心下无语,真想给自家母亲说你所托非人。


“你他妈就是这么给你爹补课的。”


6.

之后那段时间史森明和喻文波倒是真的没出啥岔子,除了偶尔偷亲几口,一切都正常都不得了,史森明竟然真的给喻文波补起了课,像极了正常的兄弟。


大年三十,几家人吃了年夜饭,饭碗还没放下来,史森明就抢先开了口,冲着喻文波妈妈极其乖巧的笑着,“小姨,今晚我朋友叫我和小波弟弟出去见个面,就一个小时行不行啊?”


喻文波被这‘小波弟弟’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朝着史森明翻了一个白眼,又后知后觉想到,什么朋友,我怎么没听说过,怎么史森明又在先斩后奏。


可惜史森明在他妈面前极有面子,撒娇卖乖几下子,他妈大手一挥,只叫他们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喻文波一脸郁闷的站在小区外面,看着史森明解锁着自行车,问到,“哪个朋友啊?大年三十见啥面啊?”


史森明弯着扫码的腰闻言一下直了起来,看白痴一样瞟了一眼喻文波,把自行车推到了喻文波跟前,命令道,“扶着。”


扶着就扶着,凶什么凶。

喻文波扁扁嘴,没说话。


“再帮我扫辆车,我马上过来。”史森明又开口道。

喻文波还没答应,史森明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喻文波跺了跺脚,拿史森明没办法,只得摸出手机扫着二维码,转眼史森明提着一塑料袋跑了回来。


“这个你拿着。”史森明把袋子丢给了他,眉眼里全是暖洋洋的笑意,“爸爸带你去看世面。”


什么东西。

喻文波一脸懵逼接过史森明丢来的袋子,往里一看,竟然是各式各样的烟花。


喻文波这才想起12月31日那天他莫名其妙的发问,和史森明言之凿凿的回答。喻文波抱着口袋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史森明觉得奇怪,扭过头看他,“怎么了?被感动了?不至于吧?”


“你他妈瞎说啥!”喻文波条件反射性的跳脚,嘴硬到,“你他妈有这记性怎么记不住你欠爸爸的饭呢?”


“儿子你记反了吧,明明是你欠我的啊龟龟。”史森明踩上了自行车,朝着喻文波甩了个眼神,“儿子跟紧了,我们只能去郊区放烟花,大过年可别丢了。”


你他妈才能丢了。

喻文波心里默默念着,却也没说出来,一路紧紧跟在史森明的身后。



7.

史森明和喻文波在城郊找了块空地,大年三十的夜晚,几乎没有啥人经过,只有零星的路灯亮着。


史森明点了火线就急匆匆往喻文波的方向跑,喻文波站在不近不远的地方笑他跑的狼狈,说他一脸怕死的样子,却伸手抓住了史森明的手。


史森明把喻文波往自己身边再拽了点,咻的一声响,第一朵烟火绽放在这个黑夜,接着一声声炸裂的巨响把他们的头顶的黑夜给照亮,璀璨明媚,宛如白昼。


史森明悄悄的转过头,看着身边仰着头格外乖巧的喻文波,才十八九岁的他,突然不切实际的觉得,这辈子够了。

下一刻他又觉得这个念头太可笑了,他们年纪太小了,肩膀单薄的背负不起未来,这种天马行空的想法,确实离他们太远。


史森明想的眼角都笑了起来,喻文波注意到他的目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他,“怎么了?看我干吗?”


史森明摇摇头,烟花的把他俩的脸颊映照的明亮而又有生气,眸子里像是有无尽的花朵在燃烧,史森明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在这片空无一人的旷野中,他虔诚而又温柔的吻上了喻文波。


他说,“我爱你。”

烟花应声炸裂在他们头顶,像是一场浪漫到无法言语的盛大告白。



“草,老子是来看烟花的,不是来和你亲嘴的。”喻文波被莫名其妙的被亲了半天,傲娇劲儿跟着就上来了,气鼓鼓的扭过头翻着史森明拿过的口袋。


史森明买的烟花都是乱七八糟的,除了正经烟花以外,还有小孩子爱玩的鞭炮,甚至还有女孩子喜欢的仙女棒。 

 

喻文波举着仙女棒一时有些无语,“你还挺有童心啊,史森明。” 

 史森明懒洋洋的抱住他,“怎么了,不是很浪漫吗?情侣都放这个。”

 

情侣。 
这个词戳了一下喻文波,他捏着这根短短的仙女棒语塞了半晌,史森明也没放在心上,随手就把仙女棒塞回去,嘴里碎碎念着,“随便说着玩的,也不是非要放完,不喜欢就放回去——” 

 

喻文波夺过仙女棒的盒子,踌躇了半天,拿了两根出来,塞了一根史森明手里,语气满满的少年气,“我说了放回去吗?史森明,你他妈买了就得放知道不!”


史森明捏着那根仙女棒怔了一下,立马笑嘻嘻的拿出打火机点燃了这根仙女棒,正想帮喻文波点燃的时候,喻文波直接把那根未燃的仙女棒靠在了他手里那朵刚刚绽放的花朵上。 

 

史森明闻到了烟花燃烧时的硫磺味道。 

然后喻文波主动凑了过来,亲了亲他。


短暂而又热烈的亲了亲他。 


他们手牵着手,喻文波举着手里的烟花棒,像是一个三岁小孩,眼睛弯了起来,笑道,“看,烟花多好看。” 

 

 

看。 
你多好看。 

 

 

 

8. 

喻文波高考的时候史森明还是没能回去。 

 

一是六月已经是大学的期末月,他自己已然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二是为了自己表弟高考跑回去一趟,怎么看怎么有点大惊小怪,难免父母会觉得奇怪。 


再加上喻文波再三保证一出考场就给史森明发消息而且接送都是由自己父母负责,史森明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史森明思来想去觉得算了,只能乖乖呆在学校里等着喻文波的消息。 

 

好歹喻文波是个运气不错的普通人,也没出什么岔子就考完了高考,每天捏着刚成年的身份证撒脚丫子乱跑,没过几天就跑到了史森明的大学里。 

 

史森明跟着他在校外的酒店里厮混了好几天,呆在空调房里一个人打游戏一个人复习着期末资料,史森明实在觉得这环境比起B大那闷得跟蒸包子一样的宿舍舒适不少,就算喻文波这个小崽种每天没安好心逗他不让他复习也不怎么让他上火,他思来想去,转过身子看着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喻文波,问到,“今年你军训过后我们租个房子怎么样?” 

 

喻文波被他这一问给整懵了,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无语,“大哥,我他妈成绩都没下来呢,你就给我安排住处了?” 

 

“我儿子还考不上?”史森明笑嘻嘻的扑在他身上,顺手掐了掐喻文波最近吃好喝好养出来的懒肉,“租个房子,我俩就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 

 

光明正大。 
这四个字过于耀眼,砸的喻文波头晕乎乎的,等他想反驳什么的时候,他又被史森明亲了个够,半句话也没出来。 

 

不过史森明倒是猜的没错,喻文波还真的考上B大,军训过后的十月,他俩确实也搬进了外面租的房子。 

 

实话实说,大学是他们最好过的日子,没有父母,没有家庭,身边的朋友都潜移默化的认为他俩只是单纯的情侣。 

 

其实这俩刚开始还真是以兄弟相称的,可惜身边朋友不吃这一套,火眼金睛李元浩和这俩人吃过两顿饭,一语中的,“你俩憋装了,啥兄弟,小情侣就是小情侣,我们又不歧视你。” 


这话说的史森明和喻文波哭笑不得,倒是也懒得扯出家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干脆的抛了兄弟这个名头,坦坦荡荡的过起了小日子。 
在学校再自由在家里还是不得不做个兄弟样子。 

 

史森明和喻文波每年回家都吵架。 
可能是在一起太久了,回家跟个异地恋似的,没事找事的吵架。 

 

喻文波刚满二十岁那年回家过年,喻文波和史森明走之前在自家出租屋发了疯一样做爱,喻文波带着满脖子遮也遮不住的草莓回了家,捂了好几天还是被父母看见了。

那天喻文波穿着半高领的毛衣,和史森明摊在自家沙发一起打游戏,垮下来的领子露出了一个还没完全褪去的草莓印。 

 

喻文波妈妈捏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正在和史森明打打闹闹的自家儿子,佯装正经的开了口,“小波,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喻文波浑身一激灵,和史森明对视一眼,赶紧坐直了身子,一脸惊恐摆着了手,“没,没啊,妈你胡说什么呢。” 

 

喻文波妈妈挑了挑眉毛,一脸不可言说的神秘微笑,“没关系嘛,都这个年纪谈恋爱很正常,给妈妈看个照片啊。” 

 

喻文波一脸慌张的扭过头看了一眼史森明,史森明低着头坐在他身边,看不清脸色,拳头却越握越紧。 

 

喻文波扭头顺着母亲的视线发现了自己暴露的吻痕,慌里慌张的拉了拉自己领子,结结巴巴的开口,“不,不,这个是,蚊子咬的。” 

 

喻文波妈妈被逗乐了,一巴掌糊在自己儿子肩膀上,“你妈也不是老古板了,什么样的女孩啊?给妈妈看看,妈妈不说你。” 

 

喻文波慌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瞟了史森明好几眼,史森明愣是一点反应也没给他,低着头一言不发看着地板任由自己被自家母亲围击。 

 

喻文波妈妈极其敏锐的捕捉到喻文波求助的视线,立刻转了攻势,笑眯眯的拉住了史森明的手,“小明啊,你和我家小波关系好,喻文波是不是谈恋爱了你肯定知道,谁啊告诉小姨?” 

 

史森明宛若大梦初醒一般的抬起头,盯着自己小姨扯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我不清楚啊。” 

 

喻文波妈妈佯装生气,“怎么还帮掩护呢。” 

 

史森明笑的一脸人畜无害,“可能这人就在屋里吧。” 

 

喻文波妈妈这下真不高兴,没用力气伸手打了两个小伙子一人一下,“这么大人了,小明还帮弟弟打掩护呢?不说就算了,真是。” 


喻文波捏着自己衣领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史森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9.

喻文波这才觉得,他们相爱其实是很难的。

他才二十岁,史森明二十二岁,是年轻生机勃勃的灵魂,还有漫长的下半生,还有扯不清断不了的家族亲情,还有拦不住的闲言碎语。


喻文波在那个春节突然感觉到莫名的悲哀,因为他渐渐看见了成人世界的桎梏,而他却只想和史森明在一起。

他固执而又倔强,他就想和史森明在一起。


那年他俩好像确实过了一个很糟糕的年,因为还有一个事,年三十吃着吃着饭,史森明他妈突然就提起来前几天同事女儿要了史森明的微信,随口就当乐事说了出来,顺便问了一句有没有发展。这事喻文波可并不知道,在饭桌上抓着筷子一个劲儿的瞪着史森明,吓得史森明出了一身冷汗。


史森明赶紧解释说就是人小姑娘今年考了B城另一所大学,问问自己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喻文波戳着碗里的饺子,不咸不淡的回他,那怎么不问我啊。


史森明心下一紧,想说这下完了,喻文波生气了。

喻文波前几天因为吻痕的事本就心里不舒服,不咸不淡的好几天了,这下可真是撞在枪口上了。


史森明没了辙,吃了饭拉着喻文波出去压马路,哄着他说去兜兜风。

喻文波脸色难看的跟着他身后,一个眼神也不甩给他,热脸贴屁股贴多了,史森明也不乐意了,他半搂着喻文波小声的委屈到,“我不是就怕你这个样子嘛——”


喻文波抬起眼皮看他,“我怎么个样子了?”

他语气冷冷淡淡的,搞的史森明一阵火大。


“喻文波,你这生什么气呢?”史森明觉得自己特别不好受,音调也跟着拔高了起来,“我他妈怎么拒绝啊这事,我妈把微信给我了我敢不加吗?”


喻文波嗤笑了一下,他气人一向有一套,特别是气史森明那就更得心应手了,他歪着头笑了一下,说,“史森明,你加谁微信管老子屁事,你和别人怎么聊我更加管不着,我以后怎么着你也别管。”


史森明板住了脸,盯着喻文波半晌,他知道喻文波这在说气话,但也是抵挡不住的生气和委屈,他觉得自己何其无辜,怎么这事就丢在自己上了。

于是史森明也红着眼说气话,“行,你别来管我,我也不管你,再管你我真是你儿子。”


然后不管身后的喻文波,转身就走。




10.

这是前些年他俩最接近散伙的一次吵架,四五天都过去了两边硬是凭着一口气谁也没说一句话,搞的史森明还在想难道开了学还得先去退个租,又觉得不至于,退租之前喻文波就得回来拿东西,他俩也总能和好。


史森明这人,就没打心底想过散伙这事。


所以凌晨两点接到喻文波电话他除了慌张还有点欢喜的,史森明盯着来电显示清了清喉咙,努力装作困倦的样子接通了电话,“喂——”


“史森明,咳咳——”喻文波声音软软的,瓮声瓮气的,这音调他太熟悉,喻文波在大学里就小病小灾不断,激得史森明一个清醒,也顾不得装什么困了,急急的开口,“怎么了?你又感冒了?”


喻文波又咳了几声,声音闷闷的,“好像是前几天你把我拉出去吹了风。”


史森明心下十分无语,心想这罪过怎么一桩桩都全加在自己身上了呢,但电话里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你爸妈呢?赶紧去医院啊你烧傻了我还得挣钱养你,这也太沉重了。”


“养NM——”喻文波被气的咳了好几声,又缓了口气,“他们回老家了,看我感冒了我就没跟着去,咳咳咳。”


史森明怔了一下神,突然就明白了喻文波的意思,“你想我过来吗喻文波?”


“我缺点退烧药,你家里有没有那个——”喻文波像是没听到他的话,自说自话。


“你想我吗?喻文波。”史森明打断了他。


“爷他妈都咳成这样了你他妈还在逼逼逼逼,史森明你是不是没有心啊。”喻文波急了,咬牙切齿。


“嘻嘻嘻嘻嘻嘻。”事态紧急,史森明并没有打算继续逗下去,他一边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边问到,“你缺什么药来着?”喻文波刚想开口,史森明干脆抢答到,“算了,我把那几种都带来吧,你这个傻逼知道个锤子,过会儿就来,你乖乖的啊。”


“你个粗森。”喻文波骂了一句,听着史森明嘻嘻的笑声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松了口气,听着史森明说了声拜拜,他咬着牙赶紧拦了下来,“史森明——”


“怎么了?”

“……”

“还有啥?”

“……咳咳咳咳咳。”

“咋了龟龟?你难受成这样了?”

“……我挺想你的。”


然后喻文波赶紧面红耳赤的挂断了电话,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心脏明显超了速,咚咚咚的在他耳膜边格外清晰。


喻文波,你真没出息。

喻文波骂自己,继而手机一亮,史森明发来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算了,没出息就没出息,有史森明就成了。

喻文波窝在被子里笑弯了一双眼。



史森明扳开了药片守着喻文波吃了药,看着喻文波红彤彤的脸颊,叹了口气,“你看看你,哪次生病没了爸爸就不行了是吧?”


喻文波握着水杯瞪他,但史森明这牢骚也不是空穴来风,确实这些年来喻文波每次生病都被史森明撞上了,喻文波觉得不服气,转着眼睛想了半天,一挑眉,得意洋洋的,“谁说的?我高三那年生病你就不在。”


“你高三啥时候生过病?”史森明记忆有些混乱,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你生日那段时间。”喻文波喝了口温水,“那次烧的还有点厉害,我请了假睡到了三点多才醒。”


史森明想起了那条三点收到的生日快乐,如果喻文波不说,他可能永远不能猜到那天喻文波一个人缩在床上,烧的晕晕乎乎的,半夜醒来竟然还记得给自己发一句生日快乐。

这一瞬间史森明心难受了起来,于是他将喻文波整个人拥进了怀里。无视掉怀里的人挣扎的动作,小声说,“以后不会了。”


史森明那天抱着喻文波睡了一晚,喻文波温暖的像个小火炉,天然无公害那种,缩在他怀里的样子像只小奶猫。


史森明想这怎么得了,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和喻文波散伙的理由。

史森明想这怎么得了,他竟然大半夜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出了家门趟在了自己表弟的床上。


史森明最后什么也没想,抱着喝了药困的不行的喻文波一齐睡着了。




11.

史森明毕业那一年,喻文波还在大三,他俩退了学校外面的房子,在喻文波学校和史森明公司之间租了个房子,喻文波仗着大三课不多,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倒是新生社畜的史森明,每天都累的半死。


累不仅仅是工作上的。

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从高中到大学毕业,甚至可以更久远一点说从出生到现在,他们在一起太久了,从幼稚到成熟,他们见证了彼此的所有改变。


歌里书里总会有些类似爱上一个人就会背叛全世界的凄惨句子。喻文波觉得幼稚,后来突然反应过来这未尝不是他和史森明的处境。

他们是同性,他们是亲戚,他们太多不能说,太多不能做。


喻文波感觉自己在成长,感觉史森明在成长,他们炙热滚烫的爱情在世界面前,就像两只飞蛾在不自量力的扑火。



史森明第八次被父母介绍了对象,喻文波倒也没觉得什么生气,史森明一向善于吸取教训总结经验踏实做人,从那次吵了一架后,每次被介绍小姑娘都是如临大敌一般的举着手机追着给喻文波坦白,喻文波也不是小气的人,这事好多次就这么随便过了。


但这次有点不一样,在史森明第八次无疾而终的相亲过后,史森明他妈居然一个电话打到了喻文波手里。


对方来意倒也是简单,问了问史森明有没有提起最近这姑娘,又说到帮着劝劝史森明,喻文波陪着笑说史森明这才多大啊,对方语气轻描淡写的说那不总能你们俩混一辈子把彼此都耽误了吧。


这话喻文波惊得一手的汗,连声应了好多声好。挂了电话他坐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想了好久,突然明白了这件事,史森明也才23岁,父母急着给他介绍女朋友怎么看怎么都是操之过急,而这几年来搞来搞去的事其实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明里暗里提醒着他俩过头了。


父母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透呢。

喻文波捏着手机想了很久,想到他们的亲密无间,想到他们的家庭本就是一体,想到他们连血液都在纠缠,想到他们的欢笑和眼泪。爱是欢愉,但喻文波不能靠着爱情一叶障目,他清楚明白他们在长大,他们将面临分离,多爱一分那么他们分别的时候就多痛两分。


原来父母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啊。

喻文波觉得很累,这些年他拥有着史森明炽热浓烈的爱意,也承受着荒唐爱情带给他的煎熬,每一天都在提心吊胆,每一分钟都觉得来之不易,每一秒都觉得没有明天。


要一份完整的爱情是很难很难的,喻文波叹了口气。




“……今天你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喻文波顿了一下,正在吃着外卖的史森明终于肯抬起头分给他一个眼神。


“她说啥了?”史森明皱着眉头,心中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


“史森明,我们分手吧。”喻文波平静地说,“散了吧。”


史森明后面两分钟脑子里都是嗡嗡的叫声,他像是无法理解喻文波这句话一样,傻了半天。最后他捏紧了筷子,牵强的笑了笑,“儿子你别闹了,好好吃饭。”


喻文波盯着他,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低声却清晰地说,“你妈可能知道了,咱俩散了吧。”



散了吧,史森明觉得这个词格外的滑稽。

史森明知道他们的爱有多么炙热和稚拙,知道他们的未来糅杂在看不清的迷雾里,知道他俩也许终有一天不得不选择放弃。

 

喻文波要放弃了。

太多情绪一瞬间涌上头顶,史森明只能感受到脑海里有无数字句嗡嗡作响。他心头酸涩,下一秒就要掉下泪来,他说,“喻文波你不能——”

喻文波你不能这么对我。


喻文波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笑了笑,“我们过得好辛苦啊,史森明。”


史森明突然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十五六岁十七八岁的时候,他俩是两个还没长大不知道世事艰苦的小孩,以为逃离那个小城就能天高海阔,可是人长大了,日子也越过越明白,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但生活是牵扯着好多人的事。他们困在世俗的桎梏里,动也动不得,盼也不盼得。


史森明觉得,爱一个人应该不用这么辛苦的,他俩应该不用这么辛苦的。


喻文波见他没了反应,只当他是默认了,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生疏而又礼貌的抱了抱他,语气是心里演习过千万遍的淡然,他说,“史森明,你别不甘心。”

喻文波不敢去看史森明的眼神,因为这让他想起受伤的兽。




12.

史森明从和喻文波分手后,就觉得度日如年。


其实说起来这个年纪的小青年谁没谈过几次恋爱,他俩分的极其平静,甚至说得上友好,没有多余的纠缠争吵,唯一的问题就是这断不开的血缘关系,让他们不得不考虑日后在某些场合必须见个面。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没有这关系,他俩还至于分手吗?

可是如果没这关系,他们又应该怎么认识呢?两个陌生人怎么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爱,然后在一起呢。那样史森明还能带着喻文波去看烟花吗,那样他俩还能在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闷头吃泡面吗,那样史森明还能在喻文波生病的时候抓着他手吗。

史森明觉得自己有无止境的不甘心。


喻文波真是好狠的心啊。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他们散伙的第十二天,史森明终于收到了第一条来自喻文波的消息。


喻文波:帮我把枕头寄到学校来

史森明:?

史森明:什么鬼?

喻文波:我好像认床,把枕头寄过来给我看看能不能好点


史森明觉得喻文波倔的好笑,又觉得心疼,他知道喻文波睡不好后他也就跟着睡不好,闭上眼满脑子全是喻文波,哭着笑着跑着闹着,还有分手那天一脸阴翳而又疏离的,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史森明,散了吧。


散个屁,老子都快活不下去了。

史森明气的整夜睡不着,他是真想喻文波,他俩在一起过了这么多年日子,打断骨头连着筋,哪里可能说散就散。


史森明想到喻文波那天的坦荡,仿佛这就是他们应得的结局一样,就感到无可救药的悲哀。

喻文波,如果这样窝窝囊囊的断了,我怎么可能甘心。


史森明的不甘心,倒不是因为喻文波的决绝,而是因为他们爱的太辛苦太炽烈太像无能为力的宿命,让他想一次就遗憾一次,让他遗憾的痛不欲生。

可他们也只能任由命运摆布,跌跌撞撞地向不幸福的方向前行。




13.

分手第二十八天,史森明接到了刘世宇的电话。

出差刚回来刘世宇显然还不知道他俩分手的消息,只是一个劲说和喻文波出去吃饭,吃着吃着喝了两杯酒这人竟然就要倒下了,叫他赶紧接人。


史森明几乎没有一丝犹豫,赶紧揣着车钥匙出了门。


接到喻文波后他才发现这人确实醉的不轻,整个人软绵绵的往他身上靠,小脸红彤彤的,连呼吸都是可怜巴巴的。

史森明心疼的不得了,打了声招呼就要带人走,路上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了一句回不回宿舍,哪知道喻文波听到宿舍这俩字神志清醒了一大半了,闹着不肯,坐在副驾驶上一脸委屈的盯着史森明。


史森明帮他系好了安全带,腾出一只手揉了揉现在滚烫的小红脸,问,“那你去哪?”


喻文波醉熏熏的,眨着眼睛想了半天,却也没说出史森明想听到的答案,他摇头晃脑半天,很认真的说,“我想睡觉。”


史森明有些无语,只能回到,“那我送你回宿舍睡觉。”


“不行!”喻文波语气强烈了起来,凶神恶煞的,过了一秒又委屈了起来,“在宿舍我睡不着。”


“那你在哪里睡得着?”史森明心下一动,期盼这个近在迟尺的答案被喻文波坦荡的讲出来。


在史森明那里,在史森明怀里,在史森明身边。

哪一个都可以。


喻文波捏着下巴认真了想了好一会儿,冲着史森明傻乎乎的笑了笑,声音轻快,“在家里。”


史森明在这一秒感觉到了轰轰烈烈的如同巨浪一般扑面而来的爱意,和随之而来的无能为力。



史森明那个夜晚舍不得睡着,喻文波睡着的时候安静的像一只猫,乖巧的团在他的怀里,就像以前那无数的夜晚一样。他搂住了喻文波。

这个拥抱过于真实,以至于他在那一刻才真的确认喻文波在他怀里。


后来他也睡着了,睡得很香,窗外下了一夜的大雨,他们蜷缩在一起,仿佛两只互相取暖的小兽。




喻文波那天起床后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并没有产生过多的疑惑和震惊,深吸了几口气,翻了个身感觉到钝钝的头痛,只得认命的起了床。


抛去前任这一说法,毕竟史森明还是他哥,要是他真有什么事,身边朋友十有八九劳烦的就是这位爷。也是由于他对这个处境有过良好的心理建设,所以他极其镇定的接受了自己昨晚的行为,甚至在史森明瞠目结舌的注视下,熟门熟路的热了一杯牛奶,顺手拆开了一包饼干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的吃。


“我——”吃的差不多了,喻文波觉得自己得说点什么。


“钥匙在餐桌上,我去上班了。”史森明抢先打断了他,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逃一般的跑出了家门,生怕听到什么自己不乐意的话。


下班后到家的史森明站在自家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差点就没胆子开这扇门,最后一咬牙还是掏出钥匙推开了家门,让他长舒一口气的是,喻文波正盘着腿坐在沙发吃着外卖玩着游戏机,听见声音看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算是打了招呼。而史森明一整天都忐忑不已的心终于在一刻放在了肚子里。


这日子就这么过了下去,但说他们和好了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他俩谁也没提和好这事,就这么保持着分手的关系住在一起,不牵手不拥抱不亲吻不上床,睡觉时的地界画的比上学的三八线还清楚,怎么想都是含糊不清意味不明的,如同苟且偷生一般的暧昧着,谁也不提一句分开,谁也不提一句和好。


喻文波想可能他们会这样莫名其妙的过一辈子,也可能明天史森明就会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结婚,自己还得给他包一个大红包。

史森明也这么想,但是史森明没打算给他包红包。


史森明只打算带上十多二十个兄弟,把喻文波喝的当场破产。最好醉的不省人事,那就有胆子直接把喻文波拐跑,他不跑打断腿也要跑。


这想的也太远了。

史森明自己笑自己。




14.

“请问是史森明先生吗?”陌生的女声格外清脆。


史森明看了一眼的陌生号码,他今天莫名的心慌了一下午,眼皮一直在跳,在接到这个电话时他的无从说起的慌张终于到达了巅峰,他清了清喉咙,努力镇定的回答到,“我是,您是哪位?”


“您好,我是XX医院,喻文波先生是您家属吗,他出了车祸请您立刻……”


史森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像是有一个气球,砰的一声直接在他耳边戳破,在此刻恍如被卸去骨骼,脚一软差点一头摔在了办公室的走廊上。


他急匆匆的打车去医院,站在急诊室外面才记起来颤抖着手指给喻文波父母打电话,史森明看着那个亮的刺眼的红灯,生怕自己下一秒看见从手术室推出来的喻文波也跟着一起昏过去。


可惜他没有这个机会,这个手术很长,长到喻文波父母匆匆赶来,那盏灯还亮着。


痛苦,悲哀,晕眩,窒息,仿佛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成为了利刃,一刀一刀的刮着史森明的骨头,疼的他坐在椅子上直发抖。


喻文波父母看见的就是这样史森明。

喻文波妈妈是个聪明人,这么多年她自然也猜到了什么,也明白了点什么。但她此时此刻实在也不忍心看着一个真心自家儿子难过的小孩如此这样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急忙上去拍了拍史森明的肩膀,还没说出什么话,史森明第一颗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


他的眼泪接连不断地滚下来,眼神里没了往日的光彩。

史森明说,“怎么办啊,救救我吧。”


这时候喻文波妈妈才感受到另一种绝望,史森明的命已经和喻文波用红线绑在了一起,斩也斩不断,为彼此而生,为彼此而死,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喻文波不在,史森明会过成怎么样。


她只能抱了抱他,安慰自己也安慰着他,“别怕别怕。”


手术室门打开的时候,史森明几乎立刻就是站了起来,眼睛红透了,抓着出来的医生问到,“他没事吧?他活了吗?”


医生看了看眼这个情绪过于激烈的家人,见怪不怪的点了点头,拉开一个疲惫的笑容,“很成功,只是他还要睡一阵子。”


史森明闭上了眼,后退了几步后背抵住了墙,他的生命终于重生了,他的肺部突然得以呼吸新鲜的空气,他浑身发着抖,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庆祝劫后余生,这痛彻心扉的濒死体验让他明白了,他没了喻文波活不下去,他俩分开活不了。


谁也活不了。




15.

“喻文波,我想了很多,你说你要是想电视剧一样失忆了怎么办,这个还好说,我有信心让你再爱上我,那你要是醒不来了呢,我就在算我工资够不够养你一辈子,又觉得还要去更努力工作,那我就不能陪你了,人生好难啊。”

“不如我再去多骗点红包,这个我很擅长,要是骗到了给你买新皮肤怎么样。可是你也不醒,玩不了游戏,人生可太难了。”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你在这里就还好,还挺得住。”

“但你不能这样,说聚说散都是你,你不能这样,我答应散了吗就散了?”

“喻文波,你不能这么对我。”



“……你批话真的好多。”病床上的人沙哑的开口道。



日光如雨水般落下,染湿了他的眼睛。




16.

喻文波出院后第一个春节,一家人吃年夜饭,人坐的满满当当,气氛却越发的尴尬。


他俩的关系已经是家族之间心知肚明却不点破的一层纱,满屋人坐在一起竟不知道说什么,没想到当年那样热闹的一家人也会这样面面相觑的一天,史森明看了看父母的脸色,还是没忍心给家里人难堪,他叹了口气,停下了筷子:“我先回去了,我还有事要做。”


喻文波不慌不忙:“大年三十有什么事,史森明,帮我挑个丸子,我手有点痛。”


史森明立马忘了刚刚那说要离开那茬,坐了下来,顶着满桌亲戚说不清道不明的目光给喻文波挑起了菜,还夹杂时不时的嘘寒问暖。


吃完那顿饭,喻文波放下了筷子,表情强硬到无懈可击,语气缓慢而清晰:“我这辈子就和他过了,随你们怎么想了。”

大年三十,他和史森明直接手拉着手走出了家门。



生死走一遭,喻文波什么也不怕了。他俩死里逃生,人世匆匆白驹过隙,只想这辈子能够在一起。


史森明牵着喻文波的手,皱着眉头,“你刚刚是不是太吊了点啊儿子?”


喻文波转头瞪他,“你个傻逼。”他顿了顿,叹了口气,语气软软的,“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做了个梦。”


“咋了,梦到你爹英俊潇洒吗?”史森明靠的紧了点,故意哄喻文波开心。


喻文波不理他,自顾自的讲,“我梦到我们十五六岁才认识,不是啥兄弟,打游戏当上职业选手,结果还尼玛不是一个战队,天天你杀我我杀你,有点惨。”


史森明共情到了,吸了吸鼻子,安慰着亲了亲喻文波被风吹得有点冰凉的小脸,小声的说,“那挺惨的。”


喻文波闻言笑了笑,夜风把他鼻头吹得红红的,而他的眼睛透出极其柔软温暖的光泽,“也还行吧,还不是稀里糊涂的被你骗了,不得不和你这粗森在一起,这点倒是没变。”


史森明佯装生气的样子去掐他后颈,笑嘻嘻的逗他,“什么叫不得不?刚刚勇猛告白是你吧狗比。”


喻文波笑着往他怀里躲,他俩在大年三十格外空荡的街道上闹了一会儿,寒风吹得两人直哆嗦,路灯把他俩紧紧靠在一起的影子拉得老长,贴在墙壁上,一副天荒地老的模样。


“去哪里啊?”喻文波问到。

“不知道。”史森明眨眨眼,也很茫然。


喻文波掐了一把史森明的脸,心情姣好,“你车呢,我们回家呗。”

史森明看着喻文波扑闪扑闪的睫毛和弯起来的眼睛,还有那白的透明的脸颊,他的嘴唇也是翘起来的,像是樱桃一样娇艳欲滴。史森明的目光最后凝结成柔软的一个吻,“行,回家。”



沿途路过的村庄放起了烟花爆竹,喻文波趴在车窗上饶有兴致的看,史森明怕他着凉,连把车窗按了上来。

喻文波也不生气,抵着玻璃窗竟然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史森明到了家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喻文波盯着直接扑过身子伸手帮他解开安全带的史森明好一会儿,才低下头亲了亲史森明的耳朵,热气传到史森明的耳廓里,弄得他浑身发麻。


喻文波说,“新年快乐,哥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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